停灯向晓

学生党,随缘更新

从未后悔(三)

ooc预警



第一次知道闻庭的存在时,江停还没有和严峫离婚。那时两个人每天黏黏腻腻,严峫忙于工作,江停在学校教书,顺便持家,偶尔还给严峫煲个汤。


严峫一边工作,一边不忘与江停酿酿跄跄。他敏感的察觉到了江停不明显的变化——他们的情感出了问题。严峫嘴上不说,只是更用力得示爱。


他变得神经质起来,闻劭成了一个禁忌,虽然一直以来,严峫都避免谈起闻劭。


严峫是对的,江停面上仍回应着严峫的示爱,就如之前一样,只有他自己知道,那个人有多经常出现在自己脑中。只要一闲下来,简直无孔不入。


一面再清楚不过闻劭已死,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,也是自己埋了他的骨灰;一面又产生幻觉般觉得闻劭没有死,只是不想见自己。两种情绪在心里交战,几乎把他逼疯。


他的身体已不足以支撑这么多的情绪,于是他开如频繁做恶梦,一般是些不好的回忆,或是令江停无奈而悔恨的一些场景,更多的是那句背叛——源于自己内心对自己的审判。


他与严峫关系的裂隙终于从地下伸出蔓延到地面,越裂越大,曾经的甜蜜祥和一去不复返,只余四目相对的尴尬沉默。两人心知肚明又苦苦维持的假象终于破裂,如轰然倒塌的城门,瞬息之间就变成了一堆沙石。


江停只能看着,做不出任何改变。他们离婚了,带着一丝愧疚。但更多的是疲倦和对自我的厌倦。


本来关系僵化以后,江停还想和严峫好好谈谈,试图弥补挽回一下的,直到他见到了金杰。


金杰比起以前没有太多差别,江停只看了他一眼就把视线放在了旁边的年轻人身上。


见他看来,闻庭笑了一下,那一下的弧度像极了闻劭。


“他是谁?”这么问着,江停却没有移开视线。


金杰沉默了几秒,才一字一句缓慢道:“他叫闻庭,是大哥的养子。”


一个拳头忽然撞向金杰的腹部,金杰早有防备般伸手截住。江停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,面色有些苍白。


他紧紧锁着眉头,道: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
金杰盯着他难掩颤抖的嘴唇,恶劣得笑了起来,几乎在江停耳边低声道:“我说,他是大哥的养子。”


江停像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,直愣愣得看着闻庭,甚至没有去管金杰满含恶意的眼神。好半晌,江停收回目光: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

金杰见江停这么短时间就回神,不禁暗叹,江停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江停:“若我说不呢?”


江停笑了一下,又上上下下打量闻庭,眼中看不出多余的情绪:“金杰,我不会帮这个小家伙的。”


金杰:“就算这是大哥想的呢?”


江停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,语气里却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讥讽:“什么时候成了闻劭想,我就一定要做?”说着,江停垂下了目光。


“好吧,是我想多了,江队这么正义加身的人,怎么可能掺合我们这些俗事?”金杰耸了一下肩,向前走了一步,像是在仔细打量江停,“你病了。”


“没有。”


金杰嗤笑道:“你就是病了,我没看错。”


江停沉默了一瞬,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:“若你说的是身体,确实是大不如以前。”


金杰盯着他看来好一会儿,又露出了恶劣的笑容:“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得莽夫,整天只知道跟在闻劭背后跑吧?姓江的,我告诉你,就算我是个莽夫,别的不懂,但大哥宠你是真的,你对大哥有感情也是真的,大哥……”


江停直接皱起了眉头,打断了金杰的话:“别说了。”只是有点气势不足。


江停不知道还有什么话从金杰嘴里冒出来,直觉接下来的话只会更加犀利,就像揭开才结痂的伤口般血淋淋的。


金杰丝毫不予理会,自顾自继续道:“大哥为什么会死,你不是很清楚吗?在这里装什么傻?你以为大哥不懂你吗?别逗了,我敢说大哥比你自己都了解你。还是说你以为逃避便能解决问题?”加重语气,“你就是个懦夫,只敢躲在正义的皮囊下。”


江停不语,金杰又道:“我最恨你这种人了,明明什么都做尽了,还一副清高样,好像自己最无辜了。”


“也不怕我把你们送进局里。现在走 我还能当不认识你们。”江停终于开口。若能忽略掉他没有血色的唇,光听声音,听不出丝毫破绽,很难听出他心里正受着什么样的冲击。


闻庭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,他看看江停,又转向金杰,道:“杰哥,我们走吧。”


“赶紧走吧。”江停不掩讥讽得看着金杰道。


金杰握紧拳头,拼命忍住一拳揍在江停脸上的冲动:“你会妥协的,你,不属于这里。”随及转身离去。


闻庭看了一眼江停,歉意一笑,随及快步更上金杰。


江停回去后没几天就提了离婚。严峫没有任何愤怒或是不满,只沉默着,不发一言得看着江停。江停几乎以为严峫发现了什么。


“好。”严峫终于开口。


于是他们离婚了。


离婚后,江停拒绝见任何人,每天浑浑噩噩呆在家中,被那些他以为早就忘记了的细节纠缠。


直到收到了围巾,江停猝然惊醒,自己是在做什么?居然在怀念那个人。可他真的抗不住了。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抗拒仿佛成了一个笑话。


他知道闻劭死了,但他告诉自己闻劭还活着。他也知道围巾不是闻劭送的,但他暗示自己那就是。


不断的自我催眠暗示,有时江停甚至怀疑闻劭根本没死,他一直活在自己的臆想里,从未离去。


——死人不可超越,死人都是胜利者。


这句话果然没错。


时间久了,江停渐渐觉得自己就是闻劭,然后他找到了金杰。


他们谈了许多。


江停妥协了,他成了一个还不具雏形的集团背后的提线者。


他在最初一年,把自己会的、从闻劭那里看的种种手段倾囊相授。后来江停不再开口,也不再过问。


只有闻庭有什么疑问时,或者有什么重大的失误时,江停才提点那么一两句。


江停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理智在叫嚣着:快停下来。


多么可笑,他总想游离在外,却总被迫合体生长。


江停懊悔于自己一遇到有关闻劭的事就失去原则底线,他有一次不忍,就会有第二次,越陷越深。


这是宿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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